旧香

【沙李/李沙】溯洄（3）

好死不死，几人的车就停在了从南川自己长腿跑过来的企业门口，沙瑞金脸色还算平和，身后跟着的一串市长、副市长就没这么好涵养了，个个黑着脸。沙瑞金和李达康在大门口对视了一阵，李达康问道，“瑞金同志，要不我们换一家企业看看？”

“哎，客随主便嘛，达康同志如此热情相邀，我们哪有那么多讲究，一起学习嘛，东道主快请。”沙瑞金很是自然地跟着李达康走进了从自家跑出来还转型了高新的企业，虽然董事长甫一见到这串儿老面孔略为尴尬，但还是以越来越自信的姿态展示出了林城开发区新型产业的代表。

“这才刚刚铺开，有些简陋，让你们笑话了。”李达康客套的自谦了一句，其实林城开发区规划的规模十分可观，目前还在初步建设中，但很框架已经看得出苗头。排去昨天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行为，沙瑞金觉得李达康是一个野心不小的人，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整个南川，加上自己，恐怕也没有一个在这方面可以媲美了。

参观结束的很快，李达康把沙瑞金送回了市里的招待所，并且非常自然的不请自进了沙瑞金的单间，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看着李达康不想走，沙瑞金依然是莫名其妙，不过倒也不生气，便开口找了话题，“达康书记啊，林城的水土可不算肥美，我们一路走过来，那大片的荒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养一方草木。”李达康修长的手指一圈圈的划过洁白的茶杯壁，沙瑞金不得不承认，自己多看了两眼。“好好的土地，自然不会荒废了。我也做过调研，请了科学院的专家来考察，明年，会有万亩的玫瑰。你信吗？”李达康浅浅的笑着，在宾馆较为昏暗的灯光下竟有迷人的感觉。

沙瑞金使劲闭了下眼，又睁开，“万亩？你这人真是胆大。”

“我要做的事，不会有做不成的，对吗，沙瑞金？”李达康眨了眨眼。

沙瑞金猛然一皱眉，这句话，自己只对极为亲近的人说过吧？是凑巧李达康也是如此，还是说，种种反常的表现其实是因为——李达康真的曾经和自己认识？不会吧？

“除了玫瑰，其实还有其他植物同样合适。”李达康的声音再次响起，“知道为什么最后选了玫瑰吗？”

沙瑞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完全没有意识到李达康已经跟自己离的多近了，“瑞金同志，你有过爱人吗？或者，恋人？”

“你知道我没结婚？”沙瑞金下意识的就反问了出来，却看到了李达康得意的笑容，“真的没结过婚啊，那正好。”

“李达康，你——”沙瑞金皱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我们以前是不是真的认识？”

“你对我这个人都完全没有印象，你说认不认识。”

“那你想——”

李达康偏偏又谈起了公事，“企业愿意来我们林城，腿长在他们身上，我也不能用鞭子抽着人往这儿跑吧？对于某些企业来说，我们林城确实有更为优越的条件和机遇。不过我们林城和你们南川，从经济到民生到环境到······都有很多可以互补之处嘛。还有两市交界的地方，其实自然条件非常优越，却完全没有发展起来，您说我们是不是该多见见面，联络联络感情，互通有无、互惠共赢啊？”

“所以重点在联络联络感情？”沙瑞金非常想确定李达康是不是这个意思，听说李达康也是未婚，不会真的······

“你觉得呢？”李达康狡黠的笑着，“损人不利己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那就是喜欢损人利己了？”

“我说了，互惠共赢，瑞金同志，我们后会有期。”李达康终于自己告辞出了门，半个小时之后，秘书给沙瑞金送过来了一张拟了一半的规划，沙瑞金仔细看了一遍，姑且认为部分建设性提议是对之前不厚道的补偿吧，不过，李达康真的想跟南川、或者说自己，建立长期关系？

在李达康坚持不懈的胡萝卜加大棒攻势下，沙瑞金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又往林城跑了七次，当然，是为了邻居之间和谐发展。至于为什么每次都要市委书记亲自出马，也就只有当事两位大概明白明面之外的某些不可告人原因了。

经过八次会面的愉快交流，两人同行在抽出新芽的玫瑰园间时，肩头已经自然而然的不断贴近了。林城的GDP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蹿升，看得旁人俱是眼红，和南川的互通有无、相互协调也十分顺畅，不然沙瑞金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跑来陪人看玫瑰园。

“等到四月底，就会开第一季，瑞金同志，我要是赶着买下第一支送你，愿意接受吗？”李达康俯身欣赏着带刺的枝条，如此茁壮，今年第一期就要把品牌打出去。

“达康同志这是在跟我表白？”沙瑞金笑了，这人一向直率，怎么搅上这点儿问题反倒是三番五次惹人疑虑了，干脆挑明吧。

“对呀，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喜欢你？”李达康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株玫瑰上，似乎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沙瑞金没有说话，虽然不得不承认，李达康确实非常符合自己的品味，但是这人从一开始就好像认定了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呢？

李达康让司机把车开回了自己家，请沙瑞金进了门。常年独居男子的家，陈设十分简单，倒是十分整洁，只是单薄的色调配上这么大的空间，一个人住总不免显得冷清了。

“达康同志，这次来，我特意选的周末，没什么公事要谈，我是来跟你道别的。”看着李达康倒茶的手顿了一下，沙瑞金放缓语气接着说了下去，“过几天，我就要调任去做副省长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来找你了吧”

“我可以去找你。”李达康重重的把茶杯搁在了沙瑞金眼前的茶几上，“考虑考虑，到时候，我带一束林城的玫瑰，去敲副省长家的大门。”

“咳咳咳”，沙瑞金一口水差点儿呛着，“我说，达康同志，你真是执着啊。”

“那当然。”李达康贴着沙瑞金坐了下去。

“那些玫瑰有万亩了？”

“还没，分三期，第一期试点目前一千多亩，也就是我们今天走过的那一片。”

“这样，等你那万亩玫瑰都开了的时候，来找我，带人就够了。”沙瑞金认真的看着李达康，“五年，够不够？”

“规划是三年”，李达康握住了沙瑞金的手，“你等着，别以为过了两年，我就能忘了我说过的话。”

“你好像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甚至，在连面都没见过的时候，对吗？”

“那你喜欢我吗？”

“我觉得我应该喜欢，可是，好像总差了那么点儿，那么点儿······”沙瑞金想了想，还是用“激情”描述了可能缺失的因素。

“其实，我们见过的。”李达康幽幽叹了口气，“两年后，我去找你。”

只是今年的玫瑰都还未绽放的时候，李达康手下的得力干将李为民就出事了。在市委和省纪委的调查小组交接完任务，结束几日的忙碌，已经到了半夜，暮春的暴雨，土壤的腥味泛了上来。“你们都先回去吧。”遣走了秘书和司机，李达康独自走进了雨中。

绵延数里的环湖长堤，一路跑过，知道雨水灌进因喘息而闭不上的嘴里，不断攀升的湖面，一望无垠的园地，在眼前越来越模糊。脸上的水，渐渐变得温热，这里还能剩下多少呢？自己要做的事，从金山，到林城，总有说不上完全是意外的事情，如此嘲弄。

李达康慢慢蹲了下去，全身早已湿透，他想到了金山的那个雨夜，就是那个时候，遇上了沙瑞金吧。可是沙瑞金都不觉得见过自己这个人，李达康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苦笑。

微寒的风不断带走身体的热量，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宽实的胸膛贴了上来，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达康，快起来。”

回头看见了温和笑容的李达康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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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精分不是精分也不是分裂不是分裂，自始至终都是老沙没有双胞胎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