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香

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fq mz wm he zy pd gz fz ag jy cx ys .乖巧)

【沙李】流水斜阳(38)

与同期学习的同志们相比,李达康算是比较安静的,完全按学习日程安排,晚上也不去走亲访友。有走的稍近的同事问过,李达康说自己本来就没多少朋友,在汉东干了几十年,当然更没什么京城的人脉了。同事不信,就算在汉东几十年,那汉东总有人来京城吧?不过谁没个小九九呢,各自留足够的空间吧。

偌大的京城,认识的人不是没有,赵立春?开玩笑本来就说不清现在都将近血海深仇了难道还要去探监?侯亮平?再瞪人家十几秒吓人?对了,刘甲耀倒是可以去看看,前省长在政协本不沾事,又清闲,上门拜访闲谈也好。

“达康,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了,你有运气啊。”看得出来刘甲耀也是独居惯了,有故旧来访就想多说些话。退二线后的事乏善可陈,刘甲耀也就讲了讲京城的风土人情,感慨一下北方风物,多是在听李达康讲汉东这两年局势的跌宕了。

“您这两年来都好吗?”

“一身轻,闲人,能有什么不好啊。”刘甲耀笑笑,给李达康倒了杯茶,“还要感谢沙书记帮我联系上了故人,虽不能见面,时时问候也了了心愿了。”

“那他还真是又办了件好事啊。”提到沙瑞金,李达康不自觉就低下了头,试图掩饰眼中的波动。

“怎么,离开就分开了?”刘甲耀放下茶杯,关切的看着李达康,“愿意让老头子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吗?”

李达康点了点头,“是,分开了。”

“你提的?”

“嗯。”李达康轻轻叹了口气,“是我提的。”

“放不下?”

“已经有大半年了。”就算即将天南海北,不想见可以永远不见,想到沙瑞金,李达康还是无法平静,真的是放不下吗?

“因为误会?”刘甲耀看着李达康眼角微微起伏的细纹,给人续了茶,也不再多问,愿意说,自己也乐意做个倾听者,不愿就随他去吧。

李达康捧着热茶,慢慢喝了下去,胃中一阵暖意。这个时节,南方应该刚刚转凉,而北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雪了,干燥而寒冷。“算是,也不算是。”李达康闭目思考了半晌,声音有些颤抖,“有些事,是我始终不够坦诚,而他······我当时是失望吧。”

“愤怒、失望还是疲惫?”

李达康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后来他也找过我很多次,可我······”

“他现在怎么样?”

“应该······我说不上来。”李达康想起了洪水中并肩的沙瑞金,只觉五味杂陈。

“那你现在呢?有些事始终要面对。”刘甲耀又给李达康续了杯茶。

“谢谢。我?算是了结了一小部分吧,以一种,很不好的方式。”李达康想到赵东来了,这样的戛然而止,他终究只能负一人真心了。而沙瑞金,总抹不去那点莫名的情愫,即使这大半年相安无事。

“愿不愿意陪老头子吃个晚饭再走?”

“当然愿意,陪师叔。”李达康笑了,人生已走过大半,他乡遇故知的欣喜,此刻可能还是头一次体会。谈到当年学校里的事,一锅北方的炖菜配着粥饼,暖意融融,早已逝去的青春,多么怀念。

送李达康的时候,刘甲耀感叹道,“年轻点就是好啊,还有的劲折腾,到了我这身体也不经闹、心也经不起的时候,才知道当年有多任性。”

如果没有在北京再次见到沙瑞金,这可能也就是李达康党校学习的几个月中的小插曲,甚至沙瑞金也会变成李达康人生百年中的过客,然而该来的总是无法规避。

“达康。”沙瑞金是来北京开会的,当然也不至于忙到抽不出时间去找李达康。李达康也确实没太多事可干,必须见的人早见了,访友也访过了,人也不能一直躲着,他们都不再年轻,也是怕错过。

“瑞金书记。”简简单单的称呼,就像普普通通的上下级一样,而如今他们已经不再是一个班子的同事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是。

沙瑞金说大可当做朋友间的聊天,李达康点头,这样也好。

“其实我来北京,不只是开会。”聊到畅快间,沙瑞金缓缓谈起了私事,“昨天,我前妻去世了。”

李达康觉得自己好像不该说节哀,沙瑞金按理也不会为那个人哀痛,而他在沙瑞金眼里读出了一种感伤、一种悲哀。

“我最终还是去见她了,是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二三十年,头一次见面三句话还没吵架。王老说的对,我从来都不是个好伴侣,从前我以为是因为我不爱她。可我爱上你,还是跟你因为我分开了,我真是······”沙瑞金摇了摇头,“我承诺过不会再强迫你——”

“你确实言出必行,自制力非常好。”李达康点头,“我也不是没有错,可是——”

“达康,你相信我吗?”沙瑞金没敢抓住李达康的手,他害怕李达康反感这样的触碰。

“你说哪方面?”李达康苦笑,“现在好了,你我也不会再因为赵立春或者什么人的事,发生冲突,不再是利益相关方了嘛。”

“抱歉······”

“我听过你很多次道歉了,我明白。”李达康淡淡的阻止了沙瑞金再说下去,自己也不知道还如何找回当初的感觉,终究是回不去了,就算不再有任何事业上的相关,他们真的能毫无芥蒂吗?

“达康,你······爱我吗?我是说现在。”沙瑞金不得不赌上一把,大半年来,李达康的眼神中不是没有半点情感,就算恨,那也是由爱而生,不再利益相关,是不是也是种机遇?

等了很久,沙瑞金都不敢出气的时候,李达康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可是——”

“我明白,不用再说下去了,达康,我们再会。”沙瑞金伸出了右手,李达康犹豫了一下,一清瘦、一有力的手还是握在了一起,“北京冷的早,多穿点儿。”

“好。”

“记得去年在汉东······”沙瑞金忍不住就回忆起了往事,两人又坐了回去,李达康也并不想赶人,就这么说着吧,往事如烟,逝去的总是美好。

“记得刚到汉东的时候,我还不适应南方的湿冷······”

“记得在林城我说······”

“记得那次在我办公室······”

说道再没什么可说了的时候,李达康闭上了眼睛,怕露出太多情绪来,忍不住就这么不带情欲的拥抱了身前的人,往事若梦,情在,只怕已经错过了相守的机会。

沙瑞金最终出门的时候,窗外已经纷纷扬扬落下了大雪,李达康默然就把人送到了家门口,没有打伞的两人满头霜雪,万物已覆上了银装。

这样,是不是就算是白头了呢?当初,沙瑞金也曾这样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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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去了快回去了,不要纠结我是怎么强行把这俩弄回去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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