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香

石家蜡烛何曾剪,荀令香炉可待熏。(fq mz wm he zy pd gz fz ag jy cx ys .乖巧)

【沙李/东李】流水斜阳(22)

沙瑞金带着白秘书跑到市一医院的时候,惨白的单子刚刚覆上师文翰安详的面容,一边右臂才打好石膏、全身包扎了大大小小十几处的秘书正泣不成声。

“小汪,这怎么回事?”沙瑞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差点儿就双手抓住了汪秘书的肩,白秘书赶紧上前安慰着同行,劝人慢慢说。

“我也不敢相信,活生生的人,就这么走了,听护士说一送来不久心电图就成直线了。沙先生,您一定要好好查查这到底怎么回事呀,我······”汪秘书单手捂着脸,向后跌坐在了旁边的病床上。

“慢慢说,怎么回事,是在湖滨隧道口出的车祸?被什么人撞了?”沙瑞金脸色差的可怕。

“没被人撞,飞机本该是昨晚十点多就到的,不知怎么就晚点了这么多,今天凌晨才起飞的。到京州快五点,当时车上除了司机都在睡觉,可能是司机疲劳驾驶就撞上护栏了。”汪秘书仔细想了想,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坐的副驾驶,伤的不太重,可是先生他······按理说不应该呀,我那边撞的最厉害,坐先生边上的那位张教授也走了,这······沙先生,您一定要好好查,不会这么简单的,不会这么简单的······”

沙瑞金让白秘书去看一会儿门,这才继续问道,“你们出车祸,都有谁知道了?”

“刚刚我才给北京那边通了电话,对了沙先生,您怎么这么快知道了?”小汪疑惑地看着沙瑞金。

“你们出事之后,除了医护人员,还有没有什么人接近过?”沙瑞金这才想起李达康说自己是看见了师文翰,难道李达康目击了这场车祸?

“好像听见救护车来之前,有过四五个人,好像有人开了车门,还有人先给我做过止血,不会是——”小汪顾不得满是伤痕的腿,一下子跳了起来,“说不定有人就是借着这个机会,做了手脚,沙先生,不,沙书记!您一定要好好查下去呀,这不可能是单纯的车祸,绝不可能!”

“你好好养伤,我这就安排人来查,此事,不要往外多说,明白吗?”

“对外人,我一定保持警惕,只是沙先生,您和先生弟弟的问题······”小汪这才想起了师文翰此行的目的,为沙瑞金感到担忧。

“先查清楚此事,告慰,文翰兄吧······”沙瑞金叹了口气,暗自思索着。看样子,李达康应该是重要目击者了,似乎赵东来已经开始查了,那就先去找赵东来吧。

走到窗前,整个人几乎就要喘不过来气,沙瑞金颤抖着手,揭开了一角的白单子,已经开始僵硬的面容、毫无血色的嘴唇,从少年的交情,这人就这么走了。出了医院,大热的天,只是手脚冰凉,赵东来喊了三次都没有听见。

“沙书记,赵厅长来了。”白秘书凑到耳边轻声提醒着,沙瑞金总算回过神来。

“东来,你来了。”沙瑞金点了点头,“到底怎么回事?”

“今早六点十五,我开车跟李书记和他的女儿李佳佳一起出城去爬山,在隧道入口不远处隐隐看见了。就打了120,我也喊了交警赶紧出现场,救护车来之前我们先去开门救人,达康书记认出了师先生。不过在我们开到前几秒,看到了两个黑影,所以怀疑有问题,受害人身份特殊,也加深了这种怀疑,我就马上又喊了一队刑警调查。已经调了监控,确实有两个人在第二排做了手脚,但是反监察意识特别强,几乎没有拍到任何代表性特征。事故车辆正在做技术检查,恐怕最好要做······尸检。”赵东来看着沙瑞金的脸色,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沙书记,对外是不是暂且先定性为车祸,我还是暗中调查?或者,这场,我们汉东,能不能查、或是······”赵东来没有敢再往后想下去,李达康再次打过来的电话嘱咐的不多,但也足以让赵东来这种常年奋战一线的老公安打出十二分的警惕来。

“先不忙,调查尽量低调,留些余地,至于对外,容我考虑一下。”沙瑞金对着汪秘书、对着赵东来暂且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镇静,内心早已五味陈杂。得马上给师文翰的弟弟,那位因为姐姐几十年都看自己不顺眼的师文懿打电话,无论对方会是什么态度。

然而师文懿本人根本没有接电话,秘书也什么都讲不清楚,沙瑞金没有再浪废时间和嘴皮,试着联系了几个还算有交情的北京的朋友。师文翰出的事,究竟是来自汉东,还是其他地方,一直以来,师家都足够坚固,坚固到沙瑞金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师文翰会在自己做一把手的汉东遇到这种事,长眠于此。

曾经听说师文翰在国外遇到过刺杀、斗智斗勇化险为夷,自己还调侃过他,谁知到了暮年,尚有未竟之事,就血染故土、丧身于此。

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这样突然离去,会不会有一天——

沙瑞金想到了李达康,恐怕还是不想见自己吧,那天真的,伤的太深,一阵苦笑。今天事发突然,李达康的反应还是敏锐的,还给自己打了电话,这么说,其实还是关心自己的?想到赵立春利用镜鉴周刊向自己发难时、在吕州动大手脚时,李达康不遗余力的相助,多想回到那个时候呀。如果那天晚上自己能稍微克制一点,能再有耐心一点,会不会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既然李达康不愿意说,沙瑞金想了想,那就还是相信他吧,过些日子再讲,自己还是愿意等的,只是不能冷着冷着,就分开了。

看这情形,十有八九是要终老汉东了,沙瑞金不想,一个人,这么走下去,看着李达康在眼前,却是一个人。

 

“佳佳,爸爸跟你说件事。”李达康终于下定决心,要告诉李佳佳,至少是部分真相。

“嗯,我听着。”

“我之所以一直拒绝赵东来,是因为,”李达康张了张嘴,看着李佳佳探询的目光,还是说了下去,“因为,我有了其他人。”

“嗯,啊?”李佳佳睁大了眼睛,“谁呀?到什么地步了啊?”

“到了,那个,你能想象到的所有地步。”李达康笑的有点儿虚浮,李佳佳皱眉,“谁呀?爸,你不会是所谓的犯错误了吧,要是年龄合适的阿姨,你肯定要再婚了,别是找了个比我还小的吧。”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李达康的手伸到李佳佳头上,敲下之前又改成了抚摸,“他比我年龄还大些。”

“不会吧······”李佳佳更加不解,“这么大年龄还魅力不小?到底是谁呀?爸,你不会为了让我放弃撮合你跟赵东来编故事骗小孩吧?”

“你也见过的,沙瑞金。”李达康话音刚落,李佳佳的嘴就长成了“O”型,李达康帮女儿捂住了嘴,“别对别人说,我······”

李佳佳狠命点了点头,李达康才放下了手,李佳佳大口吸着气,“真是亲爹,你要捂死我啊李书记······”

“那个对不起啊,爸爸一时······”李达康满脸歉疚。

“行了行了,看来是真的了。”李佳佳撅着嘴,“那个沙瑞金官僚气我看不比你少,脸又黑,那个眼神,那个姿态。爸,你们一起他真的不欺负你啊?我看脾气绝对不比我妈好,看身量你还打不过他,万一出啥事,我那么远跑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李达康本要反驳,想到前日的事,有些语塞,“那你帮爸爸想想,赵东来这儿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李佳佳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你要是确定要跟沙瑞金,那就跟赵东来一五一十说了,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要是看上赵东来了呢,就去跟你那个可怕的领导和平分个手,能怎么样啊,不会是他逼你在一起的吧,还拿什么威胁你了?”

“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就算有人要逼,你爸我会逆来顺受吗?”李达康还是在李佳佳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

“也对呀。”李佳佳还是不太能接受沙瑞金成为自己后爹的事实,“那个沙瑞金,真没欺负过你?”

“······”李达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爸我和沙瑞金的事,千万不能——”

“是是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知道了,李——书——记!”李佳佳不满的瞪了李达康一眼。

“赵东来也先别说,让我再好好想想。”李达康倒不是头疼了,是心乱。

“爸,你要是看上赵东来了呢,我帮您——”

“胡说什么!”

“凶什么呀,恋爱又不是结婚,再说了,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呢。”李佳佳愤愤然的在内心问候着只见过两次面的沙瑞金,到底什么时候把自己亲爹拐走的,上次还在自己家调解父女关系!李佳佳决定,就算回了美国,也要遥控赵东来坚持不懈挖墙脚,她倒要看看这个沙瑞金到底几斤几两!

正说着,李达康的手机屏上赫然出现了沙瑞金的来点,看着李佳佳不善的目光,李达康拿起了手机。

“达康,我想见你······”沙瑞金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呼吸就立刻说道,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终于传来了悦耳的声音,“在哪里。”

“去汉大走走,好吗?”沙瑞金说出了经过一番斟酌的地方。

“好,我送佳佳之后就过去,大约一个小时。”李达康知道,去那里不会是要谈工作,但是跟沙瑞金还要这样僵下去吗?

“哟,这语气听起来不太像是······嗯,爸,你跟人吵架了?”李佳佳笑眯眯的看着李达康不太自在的脸色。“我又不急着回去,跟你一起去汉大走走,见见我后爹呗?”李佳佳刻意把后两个字咬的很重,李达康嘴角抽搐,反正迟早的事,见就见吧。只是当着李佳佳的面,要让两人表演?本就还没打算见面的李达康更加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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